2024年07月12日数字报
张掖日报
2024年07月12日
难忘童年时光

□ 付聪林

我的童年生活应该是从上小学开始的,因为在这之前,大脑里没有一点能存活下来的记忆。

隐约记得我上小学时快八岁了,因为身体瘦小,所以比同龄人上学迟了一年。六七十年代,村里没有幼儿园,上学报名时也不按出生年月为标准,而是看你的个头大小,家里条件好营养供给充足的,个子明显就高,报名时老师目测一眼就报上名了。而像我这样瘦矮的“豆芽菜”,报名时就煞费周折了。

报名时,是姐姐领着我去的。学校在离家三公里左右的大队部,要经过几个村的居民点街道才能到学校。姐姐牵着我的手,一路哄着我前行,我走一段她背一段,连哄带骗把我带到学校,她这才算大功告成,好给父母交差了。而我已哭成个泪人了,嘴里咕咕哝哝地不想上学。姐姐大我两岁,那时已是三年级的学生。她先给自己报上名,再到一年级教室给我报名,报完名领上课本就回家了。课本就两本,一本是语文,一本是算术。回家后,姐姐便忙着找牛皮纸包书皮,这是老师给她安顿的。那时包书皮的牛皮纸很稀缺,是化肥的包装袋,那都是平时母亲给农业社砸化肥时特意留下的。书皮子包好后,就压在炕上的毛毡下面,睡觉时再把枕头放在上面,第二天上学时课本就平整了。

书包是母亲从村里的裁缝那儿找来的边角料缝制的,大都是些三角形的彩色布块。表面看上去五彩缤纷,很是惹眼,可里子却是毛团线头纠缠在一起,很不雅观。那时早晨十点到校,中午不回家,要拿馍馍做午餐在学校吃。因为肚子常常吃不饱,上学路上我便把午餐提前“预支”了。走在上学的路上,我时不时地把手伸到书包里,抠掐着把馍馍吃了。到学校把书本掏出来,想把馍馍渣也吃干净,就常常看到尴尬的一幕,馍馍渣沾到毛团线头上,咋抖都抖不干净。

上学路过一条小河,涨水时洋洋洒洒,枯水期潺潺弱弱,但从没见小河干枯过。有一年夏天,放学时路过小河看到一个手大的鲤鱼浮出水面,便惊喜不已,奋不顾身地跳进小河,鱼倒是捉住了,但正当我给父亲“表功”时,非但没有得到父亲的赞赏,还让父亲用一条布满尖刺的沙枣树枝狠狠地凑了一顿,那尖刺入肉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隐隐作痛,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挨打。

“六一”儿童节是学校最重视的节日,也是喜欢热闹的孩子们最期盼的日子。每每五月来临,学校就早早为此作准备,挑选喜欢文艺的孩子放学后排练节目。儿童节那天,全公社各大队的学校都要聚集在邻村一个大舞台前的广场上汇演。节目好不好都不管相干,纯属是图热闹。渴了,就凑钱到路旁买根五分钱的冰棍,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。饿了,就一人买一张一分钱的鸡蛋饼压压饥。再好点就是买一碗凉粉,互相吃几口。节目完了,就顺着田间小路回家了。

那时候,印象最深的是吃不饱,好像天天都没吃尽兴过。那时早晚一般都是“米连连子”,只有午饭才吃面食。父亲是主要劳动力,饭出锅前,给父亲捞一碗“干面”,然后拌上一筷头猪油,这就是家长的最高待遇了。舅舅到我们家做客时,家里才吃一顿香头干面,冬天农闲时,母亲也会给舅舅搓“鸡肠子”招待。只有在逢年过节时,才会割肉饱餐一顿。

家里的馍馍常吊在屋梁上芨芨编的筛筐里,表面上说是防猫偷吃,其实是防孩子偷吃。有一次放学后,趁父母亲下地干活,我找了一根长木棍,把盛馍馍的筛筐子捣下来,吃了个尽兴。可矮小的我却没法把筛筐子再放回原处,父亲回家发现后,狠揍了我一顿。从那以后,父亲便把筛筐用绳索牢牢固定在木板上。再后来,为满足自己的食欲,时时与父母斗智斗勇,但也没有少挨父亲的“棉柳条子”和母亲的“笤帚疙瘩”。

如今,我已过半百,也有了儿孙,想起当时所处的时代,那个不谙世故的我,是那样不理解父母的苦衷,顿时觉得对不起已去世多年的父母亲了。

上一篇
返回
© 版权所有 张掖市融媒体中心 Copyright © 2012-2023
本网所刊登的各种新闻﹑信息和各种专题专栏资料,均为张掖市融媒体中心版权所有, 未经协议授权,禁止下载使用
制作单位:张掖市融媒体中心   陇ICP备2022003185号